嫁人的这几年,清明节都没有回乡,想用一些文字来表达霜露之感。上周倾诉了对阿嬷的思念,这周想说说阿公。
从前年少懵懂时,曾好奇地问长辈,阿公的画像一直挂在墙上,但是阿公去了哪里?
那会儿,长辈带着笑意告诉我:“你阿公去卖咸鸭蛋了。”
我疑惑,为什么卖咸鸭蛋?咱们明明住在渔村里,阿公不是和老爸一样是渔夫吗?
直到稍微长大,才明白何谓“卖咸鸭蛋”。
阿公在我很小的时候,大概3、4岁时去世的,但幸运地,我还记得小时候与他相处的零星画面。
最印象深刻的,是他常常驾着摩哆,带我和小一岁的弟弟到庙里看鹅。含糊的儿时记忆里,对这画面尤其深刻。庙里有小鹅,也有大鹅,昂起脖子不断鹅叫,边上还留下一坨新鲜鹅粪,哈哈。
老实说,我对阿公的声音完全没有印象了,可我却深刻感觉得到,阿公很疼我和弟弟俩小瓜,否则怎么会时不时带我们去看鹅呢?
有巨人的灵魂
阿公是个渔民,但根据姑姑们的忆述,阿公却拥有建筑师与匠人的灵魂,甚至极具天分,连渔船和当年的祖屋都是他有份搭建出来的!
据闻阿公平时话不多,但惹毛他时的脾气也不遑多让,其中一单就包括把捣蛋的四姑,直接抱起丢进家里的猪圈,让她全身挂满猪屎的事迹。听闻阿公当年的“勇猛”,默默庆幸我是他的宝贝孙而非女儿,待遇天差地别!
最后一段有阿公的记忆,是在他的葬礼那天。那时家里很多人,闹哄哄的。
阿公睡在棺材里,棺木还没盖上,有人合力把他抬了出来。3、4岁大的我,被阿嬷抱在怀里上前去看睡着的阿公。
然后,我看见阿公张着眼,于是脱口而出:“阿公开着眼睛咧!”接着当然就是被训斥:“小孩子不要乱说话。”小小的我被带到别处吃蛋糕,以堵住口无遮拦的嘴了。
虽然和阿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血浓于水,至今仍记得他的模样,也记得他的名字怎么写。
到现在,那渔村祖屋的大门上,依然摆着“江夏”这堂号。小时候不了解,为何家家户户门上都挂着这些大楷字眼,除了“江夏”还有“宝树”、“河南”等。
直到长大了才明白,这代表着家家户户的起源,追远的敬意,谨记根之所在。
如今嫁为人妇,但我始终不忘自己姓黄,来自雪州大港双武隆,一个小小的渔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