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融四歲,與諸兄吃梨,專挑最小的來吃。人問其故,融答說:“因為我最小。”年紀輕輕,深諳尊卑秩序,確得孔聖人的家學淵源,唯后來終不敵“大讓小”之扭曲觀念的盛行。“大欺小”是不好,“小欺大”怎也不對;父母教子,總以弟妹尚無知、老大須容忍為準,導致幼者越來越恃。須知禮讓是要相互作用的,從來就不存有“以德報怨”這回事。
孔融十歲,摸上李膺家門,報稱是世交子弟。李膺問他是怎麼的世交?孔融則說是祖上孔丘曾與李耳有師友之誼。在座都服其口才,只陳韙一人道:“小時了了聰慧,長大后未必了得!”融駁之:“那麼閣下小時候,想必是十分聰慧了。”
孔融五十六歲,全家抄斬。有人認為就是小時讓梨,故長大斬首。問題也的確出在其天資上,不過主因該是其長大超然的口才。口才可討好人,更可得罪人;小時得罪人還有得“大讓小”,長大得罪人就呵呵了。
只能說,小時候聰明伶俐,長大后確實可以很討人厭。就像王戎七歲,一大群小朋友要去摘路邊的李樹,只他在旁觀。人問其故,答:“在路邊長滿而沒人摘,李子一定是苦的。”長大后,王戎種了棵好的李樹,賣李子都要鑽走種子,就怕人拿了去種。
霹州黃氏字玄一,居陋寡聞,妄談自得焉。時筆小識以駭世,不盡與道乖,博雅君子擇而哂之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