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以一句话形容《夜航船》，会说：“奇书！”这书收录的内容千奇百怪，包罗万象，好看！书分廿部，共一百廿五类，收四千余条目。

在地理部有一条“巢湖”的故事，看了不禁微笑。因为有联想，这个小记录说：“在合肥有民间传说，一日，有一条万余斤重的鱼被冲入沟里，三日后它死了，整个郡的人都割其肉吃之，只有一名老妪不吃。

然后她遇到一名老人，他说：“这是我儿子呀！你没有吃它的肉，我怎能不报答呢？如果有一天东门边的石龟眼睛红了，就是整个郡城要塌陷了。”这名老妪就每天去观察这只石龟。一日，有小孩子好玩，用朱粉把石龟的眼睛涂红了。老妪赶忙逃向山头，果然整个郡城塌陷。

石龟的眼睛变红是人为的被人意外涂红，不是它真的变红，就是天意如此。即时联想到的是李翰祥先生的旧电影《只羡鸳鸯不羡仙／八十七神仙壁》，是李导演在台湾经营国联失败后重投邵氏前的作品。

电影分两个故事，第一个是古装的《八十七神仙壁》，很讲究。江青与岳阳主演，故事有黄粱一梦性质。石龟红眼令我联想是它第二个现代背景故事，与巫术有关。

剧情说不成名画家谢贤与甄珍是邻居，她的母亲是现代女巫陈菁，她出远门为人做法，叫姐妹胡锦陪伴女儿。胡锦不久与谢贤相恋，陈菁严禁女儿学巫术，胡锦却让甄珍偷学。

陈菁回来发现大怒，带女儿离开前下咒：一日木菩萨眼睛红了，就是神主要处罚你的时候。谢贤不当一回事安慰胡锦，这是不可能的事。但胡锦天天观察，日子过去，谢贤失意，画卖不出，脾气暴躁。

一日见妻子胡锦与邻居男子打情骂俏大怒，夫妇大吵，谢贤生气扔中的颜料，不偏不倚红色的油彩喷向木菩萨的脸部，菩萨的两只眼睛被染红了。胡锦大惊失色，整个人失魂落魄。画家安慰妻子这是迷信也无用，第二天他发现妻子不在了。电影没交代她最后如何，依稀记得，这是香港名作家徐某的短篇小说改编，小时看过。

两个故事的巧妙是，石龟与木菩萨的眼睛是不会自动变红的，但天意会令眼睛变红的事发生。与龙族的民间生活哲学相似：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恶贯满盈的，日子一定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