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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鼎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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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鼎勋:“才”充“再”用

副词“才”和“再”在马来西亚华语中,常出现“才”充“再”用的情况。如今,这种变异用法在报章媒体中频频出现。以下举两则本地报章的新闻标题为例:

1.〈先观察基层反应 阿末扎希才决定是否复出〉

2.〈烟霾来自大马?敦马:先查证才致函佐科威〉

类似上述例句的用法,在本地华语中不胜枚举。从语法规范的角度来看,例句中的“才”应改为“再”。“才”充“再”用的变异情况虽不符合大陆普通话的语法规范,但就马来西亚华语的语用情况而言,其特殊性仍值得论析。

受闽南方言影响


吕叔湘主编的《现代汉语八百词》(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年)第642页指出,“再”作为副词的用法共有五种。其中,以“再”表示“动作将在某一情况下出现”的句式中,最常出现以“才”充“再”用的情况。例如:“今天来不及了,明天才(再)回答大家的问题。”

其实,这种特殊的变异用法是受到闽南方言的影响。根据周长楫主编的《闽南方言大词典》(福建:人民出版社,2006年),闽南语并不似普通话分成“才”和“再”,而是以“则”【tsiah】作为副词。在闽南语里,“则”同时具备“才”与“再”的语法功能。例如:

3.我拄食饱则来。(我刚吃饱才来)

4.即阵八点尔尔,较晏则倒去。(现在才八点而已,晚一点再回去)

从上述二例来看,在普通话中使用“才”或“再”的位置,在闽南语中都说成了“则”,而不分“才”或“再”。本地华人受闽南方言的习惯影响,将“则”当成普通 话的“才”,导致变异情况的产生。

普通话中的“才”作为副词,表示事情在前不久发生,例如:“我才要去找你,你就来了。”“才”一般用来表述时间上行为先后的连贯关系,多表述已然的行为,强调动作实现得晚;反之,“再”表述的是未然的行为,如:“开完会再去好了”,强调动作尚未实现,但将于某时完成。

随着报章媒体广泛使用,“才”充“再”用的变异用法已逐渐普及,甚至不被察觉。由此可见,语言经常处于动态之中,我们看待汉语的变异现象,不妨抱持包容、研究的态度,不必急于判定语法的对错。

所谓的规范,仅仅是相对中的绝对,并非永远“定于一尊”。对于汉语的规范问题,可探讨的角度甚多。本文仅就思考所得,略抒一己之见,供读者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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