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终于在一起了，中学毕业数年后的某天。

P曾是我以为自己喜欢的女孩，喜欢得死去活来。我们本该疏远，各异的年纪与圈子，但中二那年在羽球比赛遇见她后，往后的中学生涯都是对她的盼望渴求，我祈求在周会能从某条人龙中看见她，祈求在校园晃荡也能这么巧，便是她迎面而来。

刚认识的那一阵子我们极度亲密，每天用微信的语音填塞虚空的午后，多是无聊空泛地说话，我把手机麦克风放在耳边，仿佛她正在对我耳语。她起伏的气息、断续的字句都成了记忆中疙瘩。当时的我把她超过一分钟的语音存进文件夹，每晚重复地听啊听，将近把她的字句都背下。她总是告诉我不要怕，不要怕，已经不晓得从几时起，每当我遇到跨不过的坎，我都习惯听她的声音来告诉自己，害怕的事情总会过的。

但后来，P与斐相熟了，熟得让我嫉妒。斐是学长，某次周会后我遇见他，他得意地和我说着他们又见面了，我问他我可以打你吗？他伸出手臂，我便用力地打了几拳，两个星期后他带着黑青来问我：“你好意思吗？”

也因此我与斐在这样扭曲的关系中慢慢靠近。将近每晚我们会聊很长的电话，生活写作与P。他会为我解答高数与物理。彼时他有个很漂亮的女友，但他在课室门口和我说过，如果我变美，他可能会追我。我当然没有上当。

因为当时我还深爱着P啊。

年轻的我没有心，却总是着急着说爱。

大概是中五的羽球比赛，我偷看了P的手机。泉涌而来的讯息，来自斐。“早安～吃饱了吗～想你啊……”等俗透的暧昧从讯息框跳出来，我赶紧关掉，并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但P始终发现了，她和我说：你知道偷看人家讯息是很没有道德的事吗？

但在那该死的爱情面前，道德并不会让我更轻易一些。

自从那次，我很久都没有与P和斐联络。只是最近她突然来找我，说他们在一起了。我们约了一起出去，看现在的他们都成了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