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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亚才:除去记忆中的恐惧 ◤会员文◢

 

今年是513事件的53周年纪念。雪隆历史文化资产之友学会(简称历文之友)联合同心公民协会、林连玉基金文化资产保存委员会、禅灯文化艺术协会及吉隆坡永春会馆在今年五月间举办两项纪念活动,即主题为“往事并不如烟”的公祭仪式,以及线上专题座谈:“除去记忆中的恐惧”。

前者以多元宗教祈祷的方式进行;后者则由台湾政治大学叶浩教授以及辅仁大学马来西亚籍的曾庆豹教授主讲。他们的分享很有启发性和参考价值。


历文之友是雪州双溪毛糯513遇难者墓园的管理单位,首要任务是维护这片安葬114位遇难者的墓地,免于被铲除和破坏;为了确保其法定地位,于是向雪州政府申请在州政府宪报上公布这一片土地专属513遇难者墓葬之地。

513事件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有关当局用来恐吓人民的议题,尤其是在选举期间,近乎要挟选民。实际上,官方、民间、学术界对513各有看法,还有许多有待厘清的疑团。无奈当年的相关档案至今尚未公开,研究工作受限于一手资料的欠缺。因此,513事件可说是尚未充分研究、分析和确立真相的事件。对于当年无辜牺牲的受难者家属而言,沉冤待雪,恐惧的阴影依旧缠绕,心灵的伤痛没有得到抚平和纾解。


避免族群关系更为尖锐

继续讨论513,旨在期望充分了解真相的前提之下,最终能达致社会和解,摆脱恐惧和怨恨,结束不愉快事件对族群关系的伤害。但是,这项追寻真相的行动必须考量社会条件,谨慎为之,以免弄巧反拙,导致族群关系更为尖锐。当然也有人主张不要再提513,就让时间冲淡一切吧!对受难者家属而言,这可能不是最好的答案。

1990年代国际社会兴起转型正义(Transitional justice)的概念和做法,探讨一个国家的政权转移之后,如何处理前朝因政治思想冲突或战争罪行所引发的违法和违反人权的不正义行为,处理的过程通常涉及司法、历史诠释、行政、宪法、赔偿等等事项,具体做法包括审判、没收财产、恢复名誉、赔偿、纪念、消除权威象征、制度改革等等。

转型正义分为广义和狭义,广义者放眼未来,通过惩罚加害者,避免事件重蹈覆辙;狭义者以现在为考量,希望通过对真相的理解以及加害者的忏悔,促进当下社会和解。目前全球有130多个国家正进行转型正义事项,其中有两个代表性的处理模式,即:

(1)南非模式:

通过追寻真相,选择加害者与受害者和解作为终结;具体做法包括通过加害者的陈述和道歉,以求取减刑以及受害者的原谅。南非模式基本上是一种政治妥协,也就是考量到现有的社会条件,避免转型正义造成社会的进一步撕裂或动摇国本。

(2)德国模式:

通过追寻真相和追究责任,严厉惩罚加害者,包括剥夺这些加害者继续担任公职的权利。德国模式有西方自然法的概念为依据,认为有一种永恒的人道概念,跨越时空,即不论在何时及何种状况下犯错,都是不可推卸的错误或罪行,二战之后的纽伦堡大审判是具体例子曾庆豹教授在演讲中以台湾处理“228事件”为例,举出台湾基督教是以“228平安运动”出发,把焦点放在受害者及其家属身上,采取柔性的做法,强调平安,引领更多人参与。

方向越来越清晰

至于513事件的和解之路,曾庆豹教授提出六项具体建议:

(1)鼓励公众敢于或更多地谈论513,突破恐惧心理;

(2)以柔性的方式纪念513死难者,比如进行追悼仪式;

(3)以513死难者的遗族为主,关怀他们的心灵和处境;

(4)以多元族族群的“共同苦难记忆”出发,而非仅仅以“政治事件”为论述主题;

(5)扩大为全民参与,特别广邀文化艺术界投入,例如举办故事书写征文、儿童绘画比赛、音乐会等;

(6)民间发起将513 定为“平安日”(Hari Salam),建议民间自主放假及办纪念活动。

金马奖新锐导演张吉安最近完成了以513为主题的电影《五月雪》的拍摄工作,以另一种形式探讨这个重大事件。迈向513真相与和解之路,该做和要做的事情很多,不过方向却是越来越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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