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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任平:大马政治:不相契的契合

好些读者希望我能谈国内政治,尤其是6州选举的政治方向。我对文学、文化的研究,远比我对政治情势的投入多,本文论政治,自己都觉得有点逾界。

 如果一个国家,只有一人掌政,那是史达林、希特勒、金正恩的绝对独栽。世界大小国家内部存在不同的杂音。众声喧哗,国会如同巴刹,那是选民选出来的缺乏教养的领袖。我觉得法国哲学家、古希腊学学家、汉学家朱利安(Francois Jullien)教授朱利安,力排众议,提出“不相契”(De-coincidence)作为“共同共存”(Co-existence )的基础,颇有道理,值得参考。

 朱利安是学术奇葩,学习汉语,曾在1976年赴港就教于新儒家大师牟宗三、徐复观。朱利安的汉学/哲学著作30余本,有25种语文译本,中译有16种。朱利安在亚洲学习、知识补强之后,返回法国,传道授业,协助欧洲诸国面对上个世纪60年代难民大量涌入的社会文化危机。他坦承中华文化、哲学资源丰富。朱利安现年71岁,曾任法国当代思想研究院院长(2002-2011),现任巴黎人文之家世界研究院教授,他于现当代文化、政治的影响很大。

不强调“差异”


 两种文化是两个主体,各有其内涵,部分相悖,部分相近,中间有些部分相辅相成,是“灰色地带”(grey areas),类近庄子所言的“浑沌”——浑沌不等同chaos混乱——比如东西文化,儒释道文化,彼此都缺乏深刻的体会与了解,这是不是就是大家日常讨论的“需要互相体谅、尊重的部分”?

 言归正传,两个主体在一起,像一对恋人。圣伯里(Saint-Exupery)说“爱绝不是互相凝视,而是一起往相同方向注视。”两种文化,像一对男女恋人的相处,不是彼此相对凝视,“面对面”(en regard),而是朝着共同的向往的方向看,像福柯、德勒兹那样从事哲学工作,“以不同的方式思考”(penserautrement)。

 不强调“差异”——我们的十个手指都有差异——而是了解彼此的“间距”,正是这“间距”(ecarte):造成的“之间”“过程”甚至“断裂”,让不同文化、不同的个人或政治本体,深入这间距,从而产生孕育力(fecondite )(2013:37),孕育新的可能,“触及未思的新途径”。

 当前的巫统与民行党、党团的希盟与国阵,他们各有个性,彼此之间会出现“不相契”,也即是朱利安说的“不相契”(dis-coincidence),不相契可以各取所需而“相契”。

 过去在强人(如敦马)压力下的相契,各成员党可以相安无事。这种党内有党、表面太平但缺乏“孕育力”的co-existence,反而勉强。

 只要两个党团不是“面对面”找荏,将目光投向国家和谐与未来,两者虽非同一模样(adequation),可两者都望向诗和远方,就会自动启动现代性的“涌距”(l’ecart)。朱利安指出涌距有孕育力:孕育新的概念与智慧。有“涌距”始可言“制造”(produit),始可期望改革与进步。

 它与“什么也不生产”(ne produit turn)的政治过渡领袖的行径相左。短命政客为自己刮钱——时间宝贵——把国家经济安危置于脑后,他们知道大势已去,贪污敛财手法更为粗糙。他们用各种手段把党团之间的“差异”、“不相契”污名化,以期造成大分裂。自己伺机混水摸鱼,然后拿着一大堆的钱,去外国当寓公去。所有的马来西亚人,都不愿看到这种局面在六州选举后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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