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喜欢剧场。你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但感触是真的。
改编自契诃夫剧作本《天鹅之歌》，颜永祺导演将它编成两男两女在不同时空的穿插对话。一边是欧德（Old）与杨戈（Young）开展一场演员对艺术与自我的拷问，当是契诃夫的原意。一边是，暗喻契诃夫初恋米奇（Micky）与妻子欧嘉（Olga）面对爱情的立场与探问，却是颜导巧妙的延申。
“我一直都是这样演戏，很多人很喜欢我这样演。”、“我演的时候，旁边的演员都笑了。”天真的欧德不觉得自己的演技蹩脚，因为总会有人笑有人捧场，而且还得过奖。
“我视为神明般的艺术，原来是个幻象，一个空洞的梦”、“我不再相信观众的掌声、鲜花和崇拜，他们根本不认识真实的我”、“艺术才是我的爱人，我要让台下的人羡慕我的爱情。” 从未得奖的杨戈，真心的戏子为艺术全力以赴，困于世俗得失的框架，面对病魔威胁，准备饮恨退场。
“在我身上有种好斗的力量、青春的热情，以及对生活的爱。也许这些都是令他喜欢的。”舞台剧演员欧嘉，是医生剧作家先生的御用女主角。先生早逝，姻缘短暂，他们一直如月亮圆缺般聚少离多，相爱也相约成全彼此的创作和事业。
“我终究没有成为他的妻子，但他写的无数个剧作，却都有我这个美人的影子。”对初恋剧作家始终无法忘情，米奇苦求不得，既嫉妒又痛苦，一再向情敌欧嘉暗示，自己才是那个红颜知音。
有别传统单向视角，切割成两区相对的观众席，我与欧嘉的视角相同，面对娇小的米奇在对岸，如女皇睥睨和欲盖弥彰的种种暗示。欧嘉轻抚手上的戒指，如她手上的吉他与才华，自信沉静。至于米奇，沉溺在昔日情分难掩如今的孤独和悔恨，像是身后的道具填充蛇，斑斓聪慧的内在早已软趴无力。
论剧本改写，我更喜欢米奇与欧嘉的幽微有味；论演技，欧德和杨戈，却是真真假假，要把演技演得刚刚好烂，或要把好演技故意焙得过火都不容易。导演考验的不只是演员，还有观众。
不管懂不懂谁是契诃夫，好演员和剧本都有引人入胜的点，值得去看。
毕竟，你知道的，就像欧嘉最后一句台词，道破一切，“又像从前一样，孤独一人（Again, as before, alone）”一切都可以是假的，但属于你的感触是真的。一旦看见，就能豁然。
剧照由木卡空间剧组提供、摄影师Chan Kien Ming & leggoshoot
剧照取自MUKA SPACE木卡空间面书专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