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年代(第13篇)‧ 1992年 树桐罗厘“怕驶”行动
90年代,我国正值蓬勃发展之时,林林总总的建筑业如雨后春笋般崛起,树桐业也连带地兴旺起来,当时马来西亚半岛各州就有至少700名伐木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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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特别整理报导)
主要的伐木业地区集中在西马的北部和中部,最大的地区非槟城和霹雳莫属,其次是柔佛和森美兰州。
豪不夸张地说,每天都会有数百吨的树桐在路上“越州行驶”。
为了确保安全和方便管制,政府一直都沿用森林局规定的“体积衡量法”:每14.1立方尺的树桐,就相等于8吨的重量,以统一的等值换算方式来判断罗厘是否超重。
根据当时的行情,每载送一趟树桐,司机们都可以收获70到80令吉不等的薪金;如果安全抵达目的地的时间比预期早,还可能赚取奖金,因此许多人都投入了树桐业,成为树桐罗厘司机,赚取家计;载送树桐也成了当时“很赚钱”的行业。
好景不长,马来西亚政府在1991年发布了新的衡量制度“秤称法”,以罗厘称重的方式取代原有的“体积衡量法”,并且在1992年1月16日开始全面实施。
在新的“秤称法”条款中,每一辆树桐罗厘都必须确保车斗上的树桐加上罗厘本身的重量,没有超过政府规定的重量。
根据当时的规定,10轮的罗厘不能超过21.5吨、14轮罗厘不能超过31吨、最大的18轮罗厘只能维持在35吨以下。若以新旧制度互相换算,同样14.1立方尺的树桐,在旧制度下只有8吨重,在新制度之下却变成了大约24吨。
基于不同种类的树桐重量多有偏差,同样体积的树桐在重量上就有很大的差距。
在新制度实施后,许多伐木场还没有设置罗厘专用的秤,因此司机们对于超重与否完全无法衡量,唯有根据旧制度的换算方式自行揣测和增减树桐数量。
新旧制度的重量差距太大,司机们不管怎样调整,每一趟都远远超出政府规定的承重量。
其次,政府在宣布实施“秤称法”后,非但没有协助伐木商度过新旧制度转换的过渡期,反而下令警方在路上全面取缔,首当其冲的树桐罗厘司机常常接罚单,每超出1吨将被罚款200到500令吉不等,一趟下来的罚款可能是数千令吉,让司机们苦不堪言。
更离谱的是,当时的陆路交通局依然接受司机们利用旧的制度载送树桐,但警方却以新制度展开取缔,如此的双重标准让司机们吃尽苦头。
饱受苦难的树桐罗厘司机们曾透过公商会向交通部反映,多方周旋后,时任交通部长拿督斯里林良实医生在1992年6月14日做出回应,指“秤称法”势在必行,让树桐罗厘以重量计算运载量,是当局最后的决定。
这项宣布硬生生地驳回了司机们欲改用旧制度的要求,再加上执法单位频频取缔的两面夹攻,也导致司机们不满的情绪雪上加霜,成了“怕驶”(害怕驾驶)事件的导火线。
1992年8月2日,50辆分别来自森州、吉隆坡和彭亨文冬的树桐罗厘率先展开了罢驶行动,司机们将树桐罗厘停泊在吉隆坡邓普勒路的公共泊车位和泊车场,以行动抗议政府的新制度和执法单位的严厉取缔。
3天后,来自柔佛新山和劳勿的树桐罗厘也加入“怕驶”行动,纷纷把车开到邓普勒路,当地罗厘的数量从原本的50辆激增到近百辆,成了市中心的一道“风景线”。
其他州属的树桐罗厘司机也纷纷响应,在各自的州属展开“怕驶”抗议行动,他们同样在空地或大型泊车场停泊罗厘,停止运送树桐,身体力行声援同行。
为了解决伙食和休息的问题,司机们就地取材搭建小亭子遮风挡雨,还有的找来厨具烹煮大锅饭,当然也有不少善心人士自行送餐,为司机们打气,至于每天泊车费,则由司机们自掏腰包缴付。
“怕驶”行动严重影响了全国伐木业的运作;根据统计,每天至少有90%的树桐没人载送而受困山上,连伐木工人的生计也深受影响,整个伐木业几乎陷入瘫痪。
森美兰罗厘司机公会为此特别号召了紧急大会,四处奔走以收集司机们的诉求、对于新制度的不满和草拟建议,再多方商讨可以喊停“怕驶”行动的条件,以重新振奋伐木业。
1992年8月24日,时任的大马中华工商联合会会长丹斯里黄文彬,以及大马中华大会堂联合会会长林玉静作为代表出面调解,特别安排与林良实会面,针对新制度进行讨论,也代表森州罗厘司机公会转达了司机们的不满。
经过一天的会面,双方最终达成协议,同意设立政策委员会和技术委员会,研究原有的“体积称重法”如何解决超重问题。
换句话说,交通部同意继续沿用旧制度,同时也会针对不同种类的树桐,设定不同标准的“体积称重”换算法;司机们也必须根据树桐种类,严谨地遵守交通部设定的重量,否则同样会受到对付。
森州罗厘司机公会在两天后,也就是1992年8月26日,召开最后一次紧急大会,向会议现场超过200名树桐罗厘司机宣布了这项结果。
当时几乎全场司机都举手附议,同意在不超载的情况下,继续沿用“体积称重法”运载树桐,也一致同意结束长达24天的“怕驶”行动。
会议结果令人满意,各州的树桐罗厘司机得知后,也开始疏散;在吉隆坡邓普勒路参与“怕驶”行动的树桐罗厘司机,在交警的指挥下,耗费一天时间完全撤离,而“怕驶”行动也随之走入历史。
旁述:黄介琳
编辑:温琦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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