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蘿夏:入微──其實大家都幸福 | 中國報 China Press

亞蘿夏:入微──其實大家都幸福

父母常說:冬大過年,冬至比新年重要。不少考據文章都說,以前的人不重視新年。



也許是真的,古詩詞裡寫新年的很少很少。寫元宵、清明、七夕、中秋、重陽就常見。也許新春鑼鼓鏗鏘,爆竹震耳,古代文人嫌俗氣,沒有文藝氣氛難于入詩詞。“每逢佳節備思親”本來最適合形容游子新春在異鄉的情懷,但王維這首詩是寫重陽。

自己孤陋寡聞是不必說的,新年古詩只記得一兩首,開門見山寫新年是宋朝王安石的《元日》: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這屠蘇是酒,古人在節日裡都會喝上一杯,想來是有驅邪保健作用。就像在端午節裡古人盛行飲雄黃酒,這可是白娘娘故事裡重要的情節,給后人的教訓是:愛情不可試探。我們現在只能想像屠蘇與雄黃酒的味道了。



“曈曈日”是指一早太陽東昇,從暗漸漸轉明的情形,就是迎接光明。

唐朝白居易有《除夜寄弟妹》:感時思弟妹,不寐百憂生。萬里經年別,孤燈此夜情。病容非舊日,歸思逼新正。早晚重歡會,羈離各長成。幸好它表明是除夕感懷,否則讀者以為是其他佳節的思親也行。

文字極美的宋朝歐陽修,也有寫新年的《戲答元珍》:春風疑不到天涯,二月山城未見花。殘雪壓枝猶有橘,凍雷驚筍欲抽芽。夜聞啼雁生鄉思,病入新年感物華。曾是洛陽花下客,野芳雖晚不須嗟。

有沒有注意到,白居易與歐陽修這兩位曠世才子在寫新年感懷時都病了,書生文弱好像如影隨形。精神好就與朋友飛觴醉月去了,還寫詩?

明朝袁凱有《客中除夕》:今夕為何夕?他鄉說故鄉。看人兒女大,為客歲年長。戎馬無休歇,關山正渺茫。一杯柏葉酒,未敵淚千行。

唐朝高適有一首《除夜》,即是除夕夜:旅館寒燈獨不眠,客心何事轉淒然?故鄉今夜思千里,霜鬚明朝又一年。

同是唐朝的戴叔倫有一首《除夕夜宿石頭驛》:旅館誰相問?寒燈獨可親。一年將盡夜,萬里未歸人。寥落悲前事,支離笑此身。愁顏與衰鬢,明日又逢春。

詩都含悲愴,只因遠在他鄉不能與家人團聚。剛剛度過一個融洽團圓年的人們,是不是應該覺得其實很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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