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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魏莅菲
“医生，我都快死了，可以不要吃吗啡止痛药吗？”
“医生，我吃吗啡会上瘾吗？”
曾经不止一位病人问我同样的问题。
傍晚六点多，我一脸轻松的样子，走向医院大堂，准备打卡离开。这个星期连续on-call了两回，今天难得可以不on-call，虽然比起原来的下午五点下班时间迟了一点，我依然感到欣慰。
突然，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冲向我，要求我见见她的母亲。我认得她，她常在医院过夜，陪着卧病在床的妈妈。她的母亲是位癌症末期病患，腹部肿胀，浑身疼痛，因此无法好好入睡，也没办法正常进食，得靠鼻胃管进食。
“妈妈她不想吃止痛药！痛得没办法睡觉，一整天发脾气。”转个弯便是她母亲的病房了，我本来以为她的母亲需要急救，原来这女孩希望我能见一见她的妈妈。她找我是因为她母亲这次入院，我多次调整了她的吗啡剂量。我不知道怎么拒绝她的要求。
剂量视情况而定
来到老太太面前，她的脸色和我早上巡房时候没两样，愁着眉头要和我说话。
我没等她开口：“你是不是很痛？”
她回答我说：“医生，我时日不多了，这些药还吃来为什么呢？我就痛到死好了。”
我听了真的是有点气愤，说道：“你都想说痛死算了，那么就不用你女儿把我找来。”
她听了，把头转开。我也被自己的反应吓到了，并感到抱歉，赶快说道：“不管病况如何，如果你认为疼痛对你来说，影响了你的休息和日常，你就需要止痛药来减轻疼痛。这些止痛药不会影响你的病情，不会加重你的病情。你每天都向医生报告你的疼痛状态，医生会根据你的情况，不断地调整止痛药，你可以说得越仔细，医生就越能够好好调整你的用药。”癌细胞在体内扩散，所以医生会一直追踪你的疼痛状况，以确保足够的止痛药来减轻你的痛楚。
她转过头来：“你们给的药是吗啡，我不想上瘾，死的时候像个瘾君子！”
“你的吗啡是用来止痛，剂量是根据你的疼痛状况调整，我是没有看过有癌末病人对吗啡有贪念上瘾的。”
后来，她吃药了。医生根据她的状况调整了她所需的止痛药量，让她出院回家的时候有足够的止痛药，能较为舒适地走完人生。
过了一个月，她因为呼吸困难，又入院了，这一次她没有闹脾气不吃止痛药。有一个清晨，我准备去看她时，才从护士那里得知她在睡梦里离开了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