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宿舍有個大一歲的學姐，給人穩重的感覺。認識前覺得她以后必有所作為，現在她已成了學生會副會長。我跟她不多熟，說話不多，只是她有個怪癖，就是喜歡和小東西周旋。她喜歡拍小小的死屍，被更小的螞蟻覆蓋其上，兩種生物堆叠成一座微型黑色島嶼。

第一次看那樣的照片覺得噁心。死蟑螂斷了一隻觸角，前腿縮起仿彿臨死前受了驚嚇。死屍引來的螞蟻，把小東西分解成更小的東西。

我想像她拍這照片時蹲在小東西前端倪很久，想它怎樣死去的，臨死前最快樂的事是什麼？或者身為小東西，是否有愛過另一個同伴。小東西的死太容易了，常在我們故意或不故意之間，一個巴掌一個腳踏。我們是活得不耐煩了，可不知道它們是否有過輕生念頭？

我在小馬路拐彎處看過一隻迷糊小貓，許是初生之犢尚未懂得馬路如虎口般的險惡。我從這裡看它走去那裡，僅僅一公尺多路程，它被車子嚇了兩次，那麼巨大的機械，快速出現在眼前，毫無善意，感覺就像我們遇上滅霸（Thanos）一樣手足無措，險些就是死亡了。

這樣的小東西滿街都是，看了學姐一系列照片后，我更善于觀察那些將死未死的生物，更多是路上被壓扁的死老鼠、四腳朝天的甲蟲，或者被螞蟻包圍的死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