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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车上一个戴口罩的白人，隔着公车玻璃窗，公然对我竖起中指。这种歧视已不是我在欧洲的头一遭，我只装着视而不见，避免冲突……
这里的人一个一个离开。一个月前抵达捷克，认识了一群来自世界各国的交换生，如今这波防不胜防的全球性疫情渗入欧洲，朋友一个又一个在学校与家人的建议和压力下，陆续回国了。好不容易彼此千里相会，却如此匆促地四分五散。正向思考，还好他们离开的只是这个地方，不是这个世界，后会有期。
来到捷克这个中欧小镇兹林（Zlin）一个多月了，从初来乍到至如今，前后的生活却大相迳庭。为什么这段非常时期，我人会待在欧洲？早在一年前，我透过在台湾就读的大学，成功申请为期半年的欧洲交换生名额，实现踏足欧陆的梦想，也指定捷克前往交换。一来这里位处中欧，若想到其它欧洲国家探索相对轻松；二来物价低，甚至比我预想的还低。但新冠肺炎爆发，探索欧洲其他国家的计划得暂时搁置。
捷克目前进入国家封锁状态，国人须遵守为期七天的行动管制。包括不可透过飞机以外的方式出入境，不允许四人以上同行，出外戴口罩，酒吧餐厅暂停营业等措施。但到超市进行必要采购，到户外公园散步等还是被允许的。
西方人也戴起口罩了
二月初，新冠肺炎已入侵大马，全国人心惶惶。凑巧碰上我出发欧洲交换的日子，我以为离开亚洲，可躲过这波疫情。结果不到一个月，疫情失控，欧洲像短跑接力赛交棒一样，一国接一国在短时间内接连沦陷。
想像中国、美国、欧洲各国，在东京奥运田径场上互相较劲，看谁的棒子传最快。一开始中国先声夺人，欧洲等国眼看着黄皮肤比自己跑得快，当然不服气，尤其意大利，全力冲刺，后来居上。短跑比赛常胜军的美国当然不遑多让，凭丰富经验迎头赶上。等一下，这届奥运会日本官方不是宣布延展了吗？
怎么也没料到，我比在大马的亲友更早体验行动管制的政策。如今大马也实施了行动管制令，记得在行动管制政策发布当天，我如常逛超市，只见以往对口罩嗤之以鼻的欧洲人，这下子也得把口罩“持之于鼻”了。逛超市时发生小插曲，我在蔬果区拿起番茄直接摆上磅秤，却马上被身边员工喝止。
她拿起塑料袋对我激动比手划脚，我心想为了环保，不使用塑料袋也有错？啊，才知道原来是要我隔着塑料袋去触碰啦！就连平常买面包就赤手一把抓的捷克，现在面包都用保鲜膜裹了起来，甚至限制最多两人同时在面包区采购。
被白人出示中指
庆幸的是，这里并没有发生囤货潮，也没有“先进国”般疯狂抢购厕纸。想买什么，超市都有。不幸的是，种族歧视跟这波新冠肺炎一样是全球性。前几天回家路上，公车上一个戴口罩的白人，隔着公车玻璃窗，公然对我竖起中指。这种歧视已不是我在欧洲的头一遭，我只装着视而不见，避免冲突。只是感慨社会越走向文明，人类行为越背道而驰。
我相信，就算到新冠肺炎疫苗被研发出来的那一天，人类的劣根性依然。朋友一个个离开，仅存的，多是来自亚洲或中南美洲的人。我们几经波折才难得来到，当然不舍得轻易离开。也或因为许多航班取消，唯一可以离开捷克的途径没有了。像披头士的那句歌词：“You say goodbye, I say hello”。接下来的日子，留下来的我们，会继续创造更多回忆。
对于离开的朋友，我只能安慰自己说，因为有结束，回忆才美丽。或许，我这段欧洲交换学习来得不是时候，但我不完全这么想。至少因为这次的状况，我经历了不一般的欧洲交换生体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