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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海浮沉三十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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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海浮沉三十载.第31期:告别黑土村 文人知己聚陋居 难忘黑土村岁月

我父母参与打军阀而受枪伤,之后只身买桌下南洋。他飘到芙蓉山城谋生的日子,已是上个世纪三十年初的事了。

 父亲受教育不多,在这片多见树木少见人伦的地方,他只能靠自己的一身牛力干活来养活自己。

 父母在中国乡下是个文盲,不到廿岁就嫁给了我爸,她生下一个女儿,接着我爸就逃到南洋来谋生,一去就五年。我妈终于忍不住了,她扔下六岁大的女儿给别人当童养媳,便和我的姑妈一起,摸黑似的摸到南洋来找她们自己的老公。

 我妈还年轻,到南洋的第二年,也即是一九三八年便十月怀胎的生下了我。两年后又生了一个妹妹,就碰上日本鬼子南侵,马来亚半岛跟着沦陷了。光复后,就是三年八个月的事了。

把父母接到身边

 在英人统治的日子,父母学会割胶,成为洋人拥有的大园丘的割胶工人。


 他们带着一对儿女,从芙蓉到马口榕吉,由马口榕吉又转到波德申,再由波德申落脚在拉务。最后才搬到晏斗的黑土村,也就是BRAD WALL RUBBER ESTATE拥有的一片耕地。这样的沧桑岁月,就淘尽了我父母半生的精力。他们已经年过六十了,而我也就成了他们唯一可以依靠的儿子。

 当我第二度中选为州议员时,我决定把父母带在我身边,我要他们离开黑土村,反正年迈了不能再割胶,种地养猪也很吃力,是时候让我来奉养他们了。

 我把他们接到武吉峇淡园来居住,一来我可以放心,二来我还可以吃到妈妈所煮的饭菜。当我吃得开胃开心,她布满皱纹的脸裂开了笑容,我感觉到她的心满和意足,我赞她好嘢,也报以一笑。这样的天伦,苦了半世纪的妈妈,该有的回报吧!

访老家哮喘病发

 人生的聚散是缘,一旦离去生了感情的地方,总依依不舍之情牵系。尤其是我的父母,在屋外那片耕地养猪种菜的生息,令他们深深牢记。

 对我这穷书生来讲,自从怀病离开南大返回黑土村疗养的日子,在那一两年间,我的木屋陋室,确实也有过一些文教界的人物(朋友)到访过,我就趁此刻略记一二,以答谢他们的关怀。虽然有者已经离开尘世,再也无法读到我写的东西了。

 首先要提的是端木虹(原名黄爱民)和洪浪(真名谭亚木)。他们双双来访,还在我的陋居住了一晚,说是要体验乡下的生活。他们都是年轻的文艺写作者。端木虹任教于马六甲某华小,职业是教师。洪浪则来自马口附近的冷宜,他是广东罗定县人,我的同乡。此人聪明好学不倦。他经笔试后被星洲日报录取为外勤记者。他自修而考取了剑桥文凭,进入马大修得学士学位。之后他还担任过马华前会长陈群川的政治秘书。

 记得谭亚木在黑土村的那个晚上,半夜里他的哮喘病发作,一直在喘气,搞到我和端木虹手忙脚乱,却也帮不了忙。幸好,翌日太阳照射到我的陋屋时,谭氏的哮喘也停了。

 第二帮要写的人物,他们也是文人。照排是冯时能、柯金德,还有两三位也是南洋商报的记者,却一时记不起他们的名字了。

著名报人柯金德(右2)与作者(左3)是相识于青年时的文友;左起沈钧庭、钟泽才及陈宝雄。右为柯金德太太。
著名报人柯金德(右2)与作者(左3)是相识于青年时的文友;左起沈钧庭、钟泽才及陈宝雄。右为柯金德太太。

 柯金德和冯时能都是在新加坡受训的报界新闻从业员。我在南大念二年级时,柯氏和黄金声(金苗)曾到校府来探访过我。

 柯金德在商报任编辑至编辑主任,一直到退休为止。他是大马华文作家协会担任重要理事最久的一位作家。

 那晚他和冯时能都在我的一本纪念册上留言,(那本纪念册还是小说家韦晕先生在一九六一年,在都门的一个饯别会上送我的,他要我带去南大,让我遇上的有缘人,都留下片言只言)冯时能所写的几句我至今还有印象。他以橡林的萤火虫,在黑夜中内亮着的微光,让我微弱的生命,获得温暖与希望。

为摸鱼访黑土村

 冯时能后来成为南洋商报的总编辑。他同时也是股巿投资专家之一,是响当当的人物——冷眼先生。(在新冠肺炎病毒作乱之前的一个月,我和他均受柯金德的邀请,大家在宴会上相遇,冯氏和我谈起黑土村的往事,他还记得我“恹恹欲病”的杰伦。想到那已是半个世纪前的往事了。)

《南洋商报》前总编辑冯时能(冷眼),与作者相识近六十载。
《南洋商报》前总编辑冯时能(冷眼),与作者相识近六十载。

 最后一个要在这儿提起的人,是张塞。他原名张子琛。我认识他时,他是芙蓉中华中学的一名老师。那时他居住在芙中山岗下的一座九楼的廉价组屋里。

 别看他是中学老师,是个对“之乎者也”学问大有研究的学人,他也是个小说作家。但他童心未泯,希望到河里去捞鱼,即使捞到的是打架鱼,他也乐得忘形。他为了摸鱼的玩意,曾亲临黑土村多次。他爱上村里的一条流水淙淙的小河。

 以上是我难忘的回忆。黑土村我也曾有文字的书写,我的第三本散文集《瓜棚豆架》里的一些作品,就在菜香与猪屎的气味飘送及扑鼻下产生的。

 终于别了黑土村!

 那一片菜地,那一间板屋,我妈说要留给她唯一的女儿。我唯一的妹妺,一直都是胶农,她的命运跟苍郁的橡林有着不解之缘,还有她的另一半,都成了我父母的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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