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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外天地

高佩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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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佩瑶:爱牠,就保持距离

期中假期,驱车北上小渔村,为后疫情时代振兴本地观光业尽一点绵力。于是参加了当地旅游公司的半日游。

小渔港面海向林,广阔的海洋在茂密的红树林衬托下,撑起了以海洋与红树林生态为基底的风景线──散步红树林、逛炭窑、乘船吹海风、参观渔场、欣赏萤火虫……。除了静谧的自然景色外,海洋生态系孕育的动物群相也是旅游卖点。但动物随著觅食习性和生命周期的变化而四处移动,未必能见,旅游业者于是灵机一动,利用食物引诱动物出现,各种喂食野生动物的活动也应运而生。


衍生可怕生态后果

游客坐上船艇,迎著海风,怀抱著殷殷期待等著下一刻的惊喜。船行几公里后停下熄火,导游拿起一包鸡皮缓缓倒入海中,吹起尖哨,不一会儿,红树林上空出现一个黑点、二个黑点,然后几十个、整百个,越飞越近,雄赳赳的白头鹰环绕飞翔,并急速直冲海面叼起鸡皮,划个半圆又急飞天际。游客欢欣鼓舞,目不转睛紧盯鹰群。鸡皮吃完,鹰群飞回红树林,等待下一艘船到来。

船继续往前行,来到另一个渔村,上岸后走到渔村中央的红树林旁,导游将备好的白吐司分发给游客,然后对著红树林大喊:猪猪,猪猪!几分钟后,红树林深处走出一只黑野猪,再不久,另一只大野猪带著十余只小野猪跟著出现,都涌到游客站立的木栈道边沿,吃著白吐司,嘴里还发出呜呜叫声,吃完了又抢著挤到木栈道,还把两脚搭在栈道上,吓得游客惊叫连连,又欢喜异常。

动物喂食活动结束,游客心满意足,却看得人心惊胆跳,毕竟谁也无法预料,动物吃不饱时会不会扑向喂食的人?当动物把人与食物做直接的连结时,动物眼中的人类会是什么?


喂食动物的风险,远比乐趣大。动物学家及生态学家早就提出警告,野生动物不能喂食!在自然世界中,人与动物在食物链上扮演著不同角色,也维持著生态系统的平衡。人类刻意喂食,让动物遗忘腊食与逃避天敌的本能,扰乱食物链相生相克机制与多元混杂的食物组合,衍生可怕的生态后果。

别的不说,人类的单一食物,会让动物营养不匀。动物依赖人类的稳定喂食,会让族群过度繁衍,也会让动物原来的食物过剩,导致生态失衡。吃剩的饲料掉入海洋、河流和森林里,污染水体和环境,让微生物过度滋长。

须站在牠位置思考

有食物的地方,就会吸引动物,而引来的动物未必是自己预期的。当动物越来越多,寄宿在动物身上的病毒和细菌也跟著来到人间,重演如此次疫情般的可怕灾难。

人与动物的关系复杂而微妙,想靠近牠,就必须站在牠的位置思考。有时候,保持距离,也是爱牠的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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