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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现场】打破偏见高墙 搭建平等教育桥梁

为确保世界基本人权,并且通过国际合作解决地位问题,联合国署于2001年起,定下每年6月20日为世界日,希望藉此引起世界公民关注日益严重的课题。但时至今日,因逃避战乱、遭到驱逐而流散马来西亚的罗兴亚非法移民,已经获得基本人权了吗?罗兴亚孩子们已能和马来西亚孩子一般,获得接受教育的机会了吗?答案仍是否定的。

张安翔(黑衣)会不时突击检查,考研孩子的学习进度。
张安翔(黑衣)会不时突击检查,考研孩子的学习进度。

由联合国教育、科学及文化组织发表,2019年全球教育监测报告《移徙、流离失所和教育:要搭建桥梁,不要筑起高墙》指出,流散在马来西亚的儿童与青年,并无机会或机会有限的接受教育,其中也包括人数渐增的罗兴亚人。

2012年缅甸若开邦暴动后,罗兴亚课题趋向白热化,逃难邻国的人数已达百万人,大马也是他们的逃难地之一。然而马来西亚并未签署《联合国条约》,对于非法移民也缺乏妥善政策,大马的罗兴亚仍处于无国籍身分,意即无法享有政府机构的医疗、教育等服务。

在此身分状态下的罗兴亚儿童与青少年,并无法获得与大马孩子相等的教育机会,致使他们与马来西亚社会间筑起透明高墙,自此与社会进程脱节,更进一步限制他们的未来发展。

因此,在马来西亚的罗兴亚只能依靠联合国署与非政府组织的援助。例如,本地非政府人权组织MyCARE便自费开办罗兴亚学校,负担罗兴亚孩子所有食宿与课本文具费用,确保他们能获完善的基础教育,搭建他们与马来西亚社会间的桥梁。

但罗兴亚孩子毕业后,在缺乏身分认可下,未来又该怎么办?听完问题,MyCARE研究与协调员张安翔耸耸肩,无奈回答:“只希望教育能让他们至少不会犯法。”

或许,想要处理罗兴亚的就业问题甚至身分问题,并不能单靠非政府组织,而是需要政府与社会共同合作解决的问题。

MyCARE研究与协调员张安翔说,MyCARE开办罗兴亚学校,负担罗兴亚孩子所有食宿与学习费用。
MyCARE研究与协调员张安翔说,MyCARE开办罗兴亚学校,负担罗兴亚孩子所有食宿与学习费用。

不论年纪大小 无证随时被捉

碍于资金,由非政府组织开办的罗兴亚学校规模一般上较小,同样的,MyCARE开办的罗兴亚学校,也是利用旧式双层排屋装修而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MyCARE根据政府机构颁发的建筑法令装修。

在学校正对面是穆斯林祈祷室,临近有操场。周日,罗兴亚学生会在祈祷室上课,傍晚下课或周末则在操场玩耍,食物则由临近餐厅送达。课程大约三年,他们必须在有限的范围内活动。

“在马来西亚的法律里,他们属于非法移民。只要一辆警车停在外面,这间学校里的人都会被抓走。”张安翔并非谈笑,而是诉说自己亲眼目睹的事实。

他披露,联合国组织与大马内政部达致不成文默契,执法人员并不会逮捕持有联合国证的。可是目前马来西亚,取得联合国证的罗兴亚不足半数,被执法人员逮捕的事件不绝于他耳。

“不管年纪大还是小,只要没有联合国证,都会被执法人员捉走。为了脱身,他们可能贿赂执法人员,希望执法人员能放他们一马。”

罗兴亚儿童与青少年过早面对社会现实的残酷。MyCARE的三年基础教育,仿佛“妈妈”角色,除了教导他们在社会生活必备的基础技能,同时也保护罗兴亚幼苗们茁壮成长。张安翔说,最重要的是,教导他们明是非辨善恶。

无法上学的日子 只好当非法童工

该罗兴亚学校里,学生年纪最轻为7岁,最长则是15岁,恰好符合MyCARE设定的7至16岁就读年龄。张安翔透露,大部分学生都是在缅甸出生,尔后逃难来到大马,只有一名是在大马出生,且半数以上是孤儿或单亲家庭的孩子。

当然,并非所有罗兴亚儿童与青少年都有个破碎家庭。造成这种错觉,其实是与MyCare甄选学生的标准有关。张安翔说,他们是从最困苦的家庭如孤儿、单亲家庭开始甄选,之后才是双亲健全但生活困苦的家庭。他们不断将甄选门槛调低,直至学校学生全满为止。

说得轻松,但招生过程波折重重。对于罗兴亚家庭而言,虽无需支付任何学习费用,但与其让孩子上学,倒不如让孩子充当非法童工,分担家庭开销。对于罗兴亚家庭而言,能否让全家人吃上一口饭,远比知识来得重要。

“我们曾经上课到半途,学生家长走进课室,将孩子带走,因为孩子也是家里的经济来源之一。”

罗兴亚儿童与青少年为了家庭生计,必须成为非法童工,而等着他们的工作多是餐厅清洁工、家庭工厂等无需抛头露面,减少被执法人员发现后逮捕。再不然便是帮忙父母贩卖椰浆饭与炸香蕉。他玩笑式地说,或许在住家附近的炸香蕉档口,便是罗兴亚人开的。

“由于没有劳工法令保护,很多商家都很喜欢聘请他们。因为他们的薪水低,还可以常常拖欠他们的薪水。如果不幸在工作里受伤,最好期盼是轻伤或死亡,若是会影响收入的重伤,还需要花费一笔医药费,这对罗兴亚家庭来说无法承担。”别以为他说得残忍,但现实往往比他说的还残忍。

没人会教导罗兴亚文

目前,马来西亚的罗兴亚学校约莫近百间,所采用课纲也大不相同。MyCARE罗兴亚学校是以Sekolah Tahfiz(背诵可兰经中心)的课程为主,同时加上IKRAM Musleh(伊斯兰教育机构) 所推出的世俗课程。吊诡的是,为何罗兴亚学生必须以大马官方语言学习知识?他们民族自身的语言呢?

我请学生们用写罗兴亚语写下自己的名字。年纪最长的学生说他还记得,白板上出现整整齐齐圆圆圈圈的缅甸字。教师Ustaz Amin马上反驳,虽然文字看起来相似,但绝不是罗兴亚文字。匆忙逃难,学生们还未成长到学习罗兴亚文字的年纪,便被迫离开家乡。流落异乡,流利的罗兴亚语逐渐式微,被马来文与英文取代。

在缅甸时,Ustaz Amin是名宗教师,如今流落马来西亚7年,先后曾在戏院从事清洁工作、在工地当工友,磨练出一口流利马来文与英语。但要他教导罗兴亚文字,他只能搔首苦笑,不知该从何下手。

“安翔,你们下次开会,一定要提议将罗兴亚文字加入课程里。现在我们的学生只懂得说,却没有人懂得写。”Ustaz Amin趁着张安翔到访,提出他心心念念已久的问题。可是谁能教?谁还记得罗兴亚文字的正确写法?安翔说,这又是一个暂时无法解决的问题。

面对张安翔的反问,Ustaz Amin仍把握继续游说:“如果我们的语言消失了,这个民族也等于消失了,我们未来无法再做任何抵抗。”只有保留自身民族的文化底蕴,让人存活在世界之中,便是一种最低限度的抵抗。

课程紧凑,一年只两星期假期

从某方面来看,MyCARE的罗兴亚学校课程时间排列紧凑。学生清晨5点起床前往祈祷室背诵可兰经,直至早晨8点休息吃完早餐后再继续背诵。下午休息一小时后,接着上世俗课程如马来文、数学、科学、生活技能等。晚上,他们仍必须继续背诵可兰经后,才能出去操场玩耍发泄多余精力。

一般大马小学生六年的课程,他们必须在三年内学成。他们不同于现代孩子,能藉由手机、平板与网络解闷。星期一至六,学习填满他们的生活;星期日假期,他们多数只能待在宿舍里,打扫环境、洗衣晒衣成为他们解闷的活动之一。

“一年里,他们大概只有两星期假期。”安翔一句话总结学生们紧凑的学习时间。

受限于基金与规模,MyCARE虽免费提供食宿与课程,但仍需为还在失学的孩子保留上学机会,因此,三年学习时间是较为理想的。此外他透露,一般认为三年内都无法将可兰经背诵如流的孩子,未来发展也岌岌可危。

罗兴亚女学生女教师难招募

眼前的罗兴亚学校教师是男性,学生是男性,不由让人好奇女学生们是否都缺席了?张安翔立马解惑:“这间是全男班学校,我们有考虑要办一间全女班学校,可是还没找到合适的女教师。”

尚未学习马来文、英文的罗兴亚学生,必须依赖教师以罗兴亚语解释,因此擅说流利的罗兴亚语,同时具备丰富知识的罗兴亚人才是首选。而要想要找到兼具这两点能力的女教师,并不容易。此外,由于寄宿学校的规模有限,并不适合男女混校一同上课。

“而且罗兴亚人在女儿刚来初经时,就会将她们嫁人,因为担心她们会遭到缅甸军方强暴。他们觉得这是保护女儿最好的办法。”张安翔说,在这种状况下,愿意让女儿上学的罗兴亚家庭,更是少之又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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