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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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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洞:公园里的男人

公园角落,有一个长驻在那里的男人。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就算是像我这样,已经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的人。

他总是带著两三包东西,很沉重的样子。他经常手拖著几个大包,一边缓慢地围著公园走。没有人知道那东西里面装著什么。即使是我这样,已经看著他带著它们,在这公园四周出现了好几次的人。

对了,最吓人的是他经常发出的恶臭气味。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几乎不怎么有人敢接近他,对他指点还是什么的,放任他在公园里做任何事。

不过也好像是自从他的出现之后,公园里的人一天比一天少。直到我注意到这情况时,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地方已经产生了无意识的抗拒。似乎越是看似没有人的地方,我们就越不敢趋近。

好像也是在那之后,偶尔当我从公园外围经过,会开始发现这座公园越来越让我感到陌生。不时会有不曾看过的花冒出,绿叶攀升得越来越高。总之,就是每次都好像有什么东西比上一次更不一样了。

当然啦,还是经常会看见那个男人出现在公园某个角落,夹带著一丝那些人形容的恶臭气味。不过当我最近一次,又再想起这个男人时,却不是因为他出现在我的眼前。

有时候你也会这样的对吧?忽然就深刻地想起某个人,而且往往都发生在那种不经意的瞬间。

忽然下起了罕见的暴风雨。即使这个是午后雷阵雨频密的时期,但这一场雨却给人一种怎么样也无法停下来的压迫感,一大片雨滴应接不暇地倾盆而下。

想起那个男人的时候我不在公园,在家里。高楼的落地窗不断被雨水用力拍打,实在让我难以忽视这场雨的存在。就像有人不断在外头呼唤我那样。

从窗外往下看的时候,我发现甚至连一个避雨的人都没有。似乎他们也意识到这会是一场停不下的雨吧?又或许,路人都被激烈的雨滴打碎了?这种不寻常的雨,也让一些奇怪的想像继续在我脑中蹦出。

那个总是在公园角落的男人,强烈的身影继续出现在我脑海中。

从我的窗户,其实是可以看到那个他经常出现的公园的。不过雨势之大,随著暴风的吹袭,不断在窗上画出一笔又一笔无法规律的交叉线条,完全模糊了我往更远处窥探的视线。

这场雨似乎还真的停不下来。

“轰隆!”一声,天空发出一声巨响。像是宣告了这一场雨的力量,如一把开关正式地被开启,接著哗啦一大片雨水,如同准备出征的战士,气势如虹地往地面迅速坠落。

我看著楼下那一条宽大的柏油路,不对,那简直像是一个条被灌满了水的道路。我沿著这条路,视线慢慢往公园的方向移动过去。忽然之间,有一个身影从公园里冒出。我不确定那是不是一个人影,抑或是眼前挂在窗上雨水的杂质。

这一个身影就这样在路上前进。以一个稍微比正常人跑动还要快的速度移动,在被雨水填满的泊油路上移动。最让我惊讶的,是原本灰蓝色的表面,随著它所经过之处,都逐渐染成鲜绿色。

我继续想起那个在公园里的男人。想起他手上总是拖著的两三包东西,想著他不断缓慢地绕著公园行走,想著他……

这条路上绿色的比例越来越大。从公园的角落开始,一直展开更大面积的渲染,慢慢将整个道路的其他颜色都吞噬。

为了能更清楚看到窗外的样貌,我把自己的脸往落地窗贴上去。我才发现,能够看得更清楚的,只有在窗上的雨水。不过当那个身影从我窗底下走过,我还在想著那个男人的时候,鼻子似乎也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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