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德政：马来西亚人是外来者？

2021年9月18日

陈祯禄在1943年呈给英政府有关马来亚前途的备忘录中，内文中出现好几次“马来西亚”（Malaysia）的字眼。有一段内容是这么写的：根据1940年的马来亚人口普查，得出240万华人、230万马来人、75万印度人，其余则包括英籍欧洲人等的数据。华人绝大多数聚集在城市区，而大多数马来人则是来自东印度群岛（East Indies），包括苏门答腊、爪哇、西里伯斯等地非马来人的马来西亚人（Non-Malay Malaysian）移民（Immigra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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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认为“马来人相对来说是新来者，他们撵走了更早来到的原住民，如：沙盖人（Sakais）、色芒人（Semangs）和耶昆人（Jakoons），这些原住民在这个国家还有少数的居住点”。

陈祯禄在1960年去世，“马来西亚”不是在他去世后3年，那就是1963年9月16日才成立的新主权国家吗？为何1940年代或更早期的文献就出现“马来西亚”？那个年代不是只有“马来亚”、“海峡殖民地”、“英属婆罗洲”吗？如果我们不理解作者撰文时的脉络和历史背景，我们极可能犯下错误的常识认知，而且会看到莫名其妙。

事实上，在早期书籍中出现的“马来西亚”或“马来西亚人”（Malaysian）字眼，其定义与今日的主权国家名称和政治概念无关，此地理概念指的是马来半岛和马来群岛及居住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或者广义泛指包括如今被称为印尼群岛的一大片区域。1963年马来西亚成立后，如今大家约定俗成把马来西亚视为有清晰国界的主权国家，渐渐忘记了以前模糊地理范围的“马来西亚”。

融入本土社群

William R.Roff在著作《马来民族主义的起源》（The Origins of Malay Nationalism）就指出：马来人的重要组成部分正是来自“马来西亚”（Malaysia）的移民……19世纪最后25年里，鼓励外来马来人（Foreign Malay）移植来马来半岛西部州属从事农业的政策，吸引了相当数量的苏门答腊和爪哇移民，他们融入了本土社群并一起开垦土地。种族和文化上的许多共同点，使到这些新来者很容易被本土马来农民所同化和接纳……这个移民潮延续了以前的“马来群岛内部移民”（Intra-Malaysian migration）模式，新移民也很容易适应他们来到的土地的社会和政治结构。

或许，对于祖上7、8代都世居在海峡殖民地的陈祯禄来说，来自“马来西亚”的人，才是不折不扣的外来移民，唯有搞清楚历史脉络，我们才能理解为何他会写下如今的我们看来不那么“政治正确”的文字。
无论如何，今天的我们，还是要对已经成立58年的“马来西亚”献上最诚挚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