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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文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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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文辉:天子非礼:三求

周朝的天下秩序是“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举凡天下的一切皆为天子所有,故此就有“王者无外”“王者无求”的规范,王者外求皆属于非礼的不规范行为。《春秋》中以周天子为主词的共31笔,其中有3笔是批判天子外求的记载。

第一笔是鲁隐公3年“武氏子来求赙”。赙是拿钱财帮助别人办理丧事。武氏子是周天子的大夫和使臣,可称官职,但不应称氏言子,所以称武氏子,是因为其父刚死。周礼规定父死当守3年丧,虽然是世袭大夫,也不得受命为大夫。还不曾任命就迫不及待成为大夫,这是没有父子恩情,所以称氏言子,以示还没经过天子的册命(未命)来讥刺他。天子的使臣出使,却不称使,是因为周平王3年之丧未过,还没有正式的天子,不可居君位称使,这种情况同求金的毛伯是一样。

这是首次书写“来求”,讥刺天子之贪婪和鲁国的失礼。天子治丧期间不可向外求取财务,求赙则不合礼义,何况天子无外求之事。周天子即便不来要求,鲁国也应当归赙,如果鲁国不归赙,周天子也不可求取,所以《春秋》两边都讥刺。按礼,有赙就送,无则致哀,不当求取,求则有伤孝子之心。这会形成“天子好利则诸侯贪,诸侯贪则大夫鄙,大夫鄙则庶人盗,上之变下,犹风之靡草也。”


走下坡的警兆

第二笔是鲁桓公十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来求车。”王者无求,求车属非礼举动,这是讥刺天子非礼。诸侯来献方物,只有辞让,而无征求。前此求赙虽有不当,但这是诸侯应当归还的,还情有可原。车服是天子所赠赐,反而下求,无疑是极度地失礼。“求”本应记四时,这里还记月,是批判天子不能诛讨桓公篡弑的恶行,反而还去鲁国求车。

第三笔是鲁文公九年“春,毛伯来求金。”毛伯是天子的大夫,因天子有丧在身,同来求赙的武氏子一样,不得称使。毛伯代表天子到鲁国求取举办先王丧事的费用,王者无求,前此求车,已是非礼,现在求金,那简直是等而下之了。所以《春秋》给予记载,以为讥刺天子非礼。

从求赙开始,到求车,终以求金,天子之非礼,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境地,周天子号令不行于天下,可谓见微知着,一叶知秋。任何国家、单位或组织,皆有其法规条文,一旦无法履行,知法犯法,恐怕就是国家或组织走下坡的警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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