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一般上指的是各种容物、盛物的器具,诸如陶器、瓷器、木器等。由盛物的器具,可引伸其义为一个人的器量。有者小器,有者大方,亦可由器量引伸为才干。
器皿既然用以容物,其容物多寡,视容器大小而定。大容器装得多,小容器装得少。因此一个人小器或大方,决定于其器度之大小。一个人的才干,与其器度是息息相关。气度恢宏者,容尽天下事,成就自然不凡。心地狭隘者,秋毫难容,成就自然有限。
孔子弟子子贡,曾问老师他的成就如何。孔子答以:“女,器也。”意即成材的人。子贡不觉大喜,接着追问:“那我是何种器材?”孔子以瑚琏比之。瑚琏是两种贵重器具,以玉为饰,用以盛黍稷,为祭祀礼器。孔子虽以瑚琏明赞子贡,事实上却暗贬之。
天壤之别
孔子认为一个君子是不器的。器,即表示才能有限。每一种器具,都有各自的功能。一个杯子只能盛水让人饮用。一个水桶,装的水较多,功用也不同。人亦如此,有者才高八斗,下笔成章。有者深思熟虑,不能成文。有者大展鸿图,有者碌碌一生。其成就与才干有天壤之别,皆器不同使然。子贡能得孔子以瑚琏许之,实属难能,毕竟不器的境界是可望不可及的。
老子说上善若水,有容乃大,意与君子不器近似。水是至柔之物,不论任何形状、大小的器具,水都能容进去。因此水具有“不器”的标准。不器的君子,容天下人与事,故能成其大。人须练就不器如水,无形无状,方可“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也须练就不器的容量,无固定形状大小,如此方能“人之有技,若己有之,人之彦圣,其心好之。”
孔子曾评管仲器小,因其家有三处,一处有一处之官,不相兼摄。古时只有君主才可官事不摄。此外,管仲使用屏风遮蔽大门,此乃国君之礼,士大夫只能珠帘。管仲也筑土为坫,这又是国君之礼。坫的用处是两国君主相会应酬饮酒以后,放置酒器用的。管仲越礼而行,不免招孔子评论。孔子因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为五霸之首,却未能导桓公行王政,故以器小讽之,意即管仲只有行霸者之才能。
但这批语似有商榷余地。管子云:“仓廪实,知礼节;衣食足,知荣辱。”这与儒家政治理论──先富后教,同出一辙。且管子一书,多有王政思想。管氏书,虽多后人撰述,但必不至偏离管子政治思想,有相当可信度。管仲僭越失礼,乃担心功高震主,故出此策安桓公之心。管仲明了桓公只有霸者之器,故以霸政佐之,如硬行王政,必自取其辱。
由管子书中的王道思想、齐国的政绩、国际上行尊王攘夷、确立盟会制度来推测。绝不是战国时期以灭国为上的军国主义可比拟的,这绝非仅有霸者之器的政治家所企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