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去的元宵，傅老和周老办了一场网上游川诗说唱会。

游川离开已有17年。

千禧年大学毕业，回马后一次莫名其妙变成应聘现场的诗酒饭局，让我成了游川ideasmith广告社的第一位实习文案，当年在场的还有广告社合伙人Allan。当时不识文案为何物，以为就此能在最爱文字中放飞自我。头几个月递进去的文案，总是被游川以铅笔为手术刀细细剥皮拆骨缝合；又或者转头在键盘上劈啪一阵输出，直接被他的文案打脸。

文案不是个人创作，不能绣花自娱，必须了解产品、方向明确，一记子弹标靶清晰，一击命中。

诗和文案都有共同点，不罗嗦。五个字搞定，多一个字就是废话，必要时标点符号也杀无赦。标题标语必须大声念，除了平面广告、电台广告也是必争之地，无论华语或粤语，必须短小精悍还要有记忆点。

就这样，文案来回在客人和老板的手术刀上死去活来。他还说，写商业文案就像和客户谈恋爱，但凡其中有人一厢情愿，肯定惨淡收场。几年后因家事辞职，从此告别文案现场，师徒缘分始终太浅。

再别17年

这一次，傅老和周老，一个评析游川诗，一个弹唱诗中情。和他的文案一样，游川的诗用最少的字，表达最深的感情；80年代末90年代初，他和傅老周老曾被誉为铁三角淋漓快意朗唱的肝胆年代，是时代的声音，一时之绝响。

我记得的，除了游川的风趣，还有他诗中“句绝而意不断”的荡气回肠。时隔多年，再一次听周老的吉他琴弦泠泠，本已愈见沧桑的声线，此时异常温柔年轻。

“告诉我，什么是寂寞/雨后，无人的公园里/一只麻雀，在抖湿了的羽毛/抖出的水花就是，寂寞//告诉我，什么是寂寞/当你，走在人潮里/忽然，有消失掉的冲动/消失不掉的就是，寂寞//”

仿佛回到初中校园，一样是周老演唱，一样是傅老讲解诗文之美，诗人在讲台一隅独坐，双手环抱，一只手的拇指抵着下巴，食指扣唇，圆圆镜片后的眼神烁烁。年少的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寂寞有画面。

如今早已不惯人潮，但那想要消失掉的冲动，消失不掉的心情，原来从未消失。

诗人一记子弹，多年后依然命中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