廈門大學翔安校區圖書館電影院，就在圖書館入口處。院線公司把一個Lecture Hall改成電影院。也好，翔安圖書館總有太多空置之處，這樣我看電影也方便。因為是在大學校內，偶爾一些劇情片，得獎片會在這裡上映。當然更多的還是院線片。我和賣票的姐姐說，這裡是大學，應該多放一些有意思的劇情片、文藝片或“藝術電影”。

“上座率不行啊，老師。”“請你們儘量放，我會叫學生來看。”又一次，廖“教授”上身。《一念無明》靜悄悄出現在週五至週日的十幾場的唯一一場2.30pm，放在偉大午睡的時刻，看來也是預了人少，所以挑個上座率最低的時段。我在這個電影院看了《荒野獵人》（The Revenant），《鳥人》（Birdman）、《愛樂之城》（ La La Land），《三人行》和拍壞了的《百鳥朝鳳》。前不久，Jude Law、Colin Firth，及久違的Nicole Kidman主演的《天才捕手》（Genius），我也在翔安圖書館電影院看。《天才捕手》拍出了美國30年代的作家群像，Fitz、Hemingway（我有一本他們的書信集，是床頭書，有一封沒一封的閒讀），還有我不曾讀過的Thomas Wolfe。

一個還用眼睛看人的時代

我看著Colin Firth劇末淌淚讀Tom的最后一封來信，酸楚瀰漫在胸前。那是一個還用眼睛看人的時代，能夠看到一個人的才氣，觸碰他的稜角，在有生之年想辦法與他合作。而今，這個能力消失了，連帶消失的還有“聊天”、“促膝”、街道上投幣式的公共電話。

黃進編導的《一念無明》是部淚劇。我很少看過香港電影有那么多的哭戲。曾志偉老淚縱橫，鏡頭慢慢往前推，那顆顆的淚都看清。志明和春嬌鬧彆扭，志明最多煲煙，看馬桶湧出滾滾干冰。在《一念無明》中余文樂燥鬱症發作，無助地坐在小板凳上，看著沒有映像發出深藍色光的電腦熒幕，哭。

方皓玟（Charmaine Fong）力竭聲嘶哭喊著“我憎你”，我坐在銀幕下，可以感覺到她的怨恨。Charmaine調動出她一些內心的幽暗，“為了演活這角色，我揣摩Jenny的心情和狀態，把自己封閉起來，甚至每天以麵包度日地生活。”香港居住的環境就是燥鬱症的溫床，曾志偉租下的房間，擺下床，只有“兩步寬敞”。攝影鏡頭無法伸展拍下全房，只能給我們看一個鳥瞰視角，一次，接下來的永遠是近距離的，很近、很擠地看曾志偉、余文樂吃飯、講話。很近，很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