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見素小品》就沒放下，間中去冰箱把冷凍櫃亂翻一通，就為了找酒，倒了半杯伏特加，讀到夜深杯干書閉。張景雲先生的文字已有公論，“一種卓然孤立于世俗價值之外，奮力疾書，以一己之筆墨針砭天下，力圖振衰起蔽的憂國情懷。”何啟良也曾破題，說“所謂‘見素’，當是景雲生活流離、久經各行業傾軋，倦于人事之后反璞歸真的一種心理折射。”

這本書在2001年由遂人氏出版。遂人氏主人王氏父女在Taman Desa，胼手胝足在馬來西亞傳播火種。王氏回怡保主持家族生意，遂人氏余溫在網絡蔓延《遂火評論》。由父女檔齊心經營的還有《學林書店》的謝氏父女，在Kota Raya后面的二樓書店，坐擁書城，自得其樂。我前不久路過，還上去買個幾本，驚喜不少，找到陳子善編的《雅捨談書》。

淡化屈辱和痛楚

張景雲自稱“生性蕭散”，是“天字第一號散人”，早年“生活中無數大大小小的挫折和磨練”，他在《見素小品》中平靜從容地道來，把曾經蒙受的屈辱和痛楚都淡化了。這個散是苦雨齋主人的淡泊。台灣第一散人舒國治，是大家推崇的慢活家，極簡生活的代言人，《流浪集》、《窮中談吃》、《小吃札記》已經是旅遊手冊。五加皮、黑啤酒、拉茶、咖啡還有張太太催命式的必喝白開水，就是張景雲書中的飲食。

黃錦樹最近評論馬華小說獎重提“好小說比馬華特性重要”。張景雲所寫的人生片段，讀了讓人動容，無需等到“歲數大了漸漸看出‘故事’才是文章的命脈。”我把《見素小品》和董橋的《記憶的腳注》、木心的《素履之往》擺放在一起，也是妥當的。我得趁丹麥黑啤酒走私貨還在附近超市尚可購得，趕快進貨一箱，靜候張景雲先生還在編輯中的《炎方叢勝》（東南亞歷史隨筆）、《反芻煙霞》（序文書話集）與《燭淚存稿》（佚文選編）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