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这几年，除了专业之外的事情，令我比较有点自豪感的就是在两三年前在个私聊群的朋友呈现了一堂关于华严字母的讲座。

当时正值疫情高峰期，全球人类都无可避免地居家隔离。我犹记得当时有款爆红的实时聊天软件横空出世，恰好为人类解闷。当时大家开房聊的课题五花八门，有色聊（欸欸欸，食色性也）、有聊时事政治（我国正经历史的微妙期呢！谁又会在当时猜到结局是后来的一届二盟三相？），当然也少不了宗教玄学课题。

所聊玄学，五花八门无所不包，本来玄学就无法如真正科学般有所定准，也就会听到各门各类奇奇怪怪的技巧与说法。我这个业余玄学爱好者，有时听了那些奇怪的讲法都难免要皱眉头。刚好有共同朋友也在场听了，也有同感。于是，我们又自个儿另开房间聚集讨论，从这里慢慢地一个群就固定成形。群里有各色人类，擅长着各不相同的事物。朋友就趁势发起网上读书或是知识分享会，反正大家困着也就只是困着，找点事情做也是不错的。

我刚开始时，并没有头绪要谈什么课题。恰巧，当时有个念经房提起了华严字母这课题，我不小心多嘴给了些意见，被群里的朋友听见，攒和着要求我继续再多说一些，那我就顺水推舟，决定好好地讲一遍华严字母。

咏唱经文

现在这里给大家兜个底，好让大家了解何谓华严字母。华严字母是中国佛教特有的唱诵，其典出华严经善才童子向众艺童子学到的四十二个字母。在唱诵这四十二个字母，各个字母配合一个佛教义理，作为观想的手段。说白了，有点类似我们小时候牙牙学语认记英文字母（确切的说，应该是拉丁字母）时念的“A for apple，B for boy”。

只是我刚开始在接触这个字母唱诵的时候，一个字母到其所代表的教义之间，会呢喃一段听起来有规律但实质上无意思的音节。我开始还以为是一句句梵语咒语，就不做多想，反正和佛教有关，充塞梵音咒语又有什么出奇。

直到我看见唱诵的文字本子，我更加蒙圈了。好多标写的汉字我根本不会读，心想这个华严字母怎么那么复杂？这应该是梵语的本色吧？殊不知，华严字母才不是梵语呢！我后来比对华严字母与梵语字母的序列，发现两者大不相同。华严字母是a，ra，pa，ca，na，而梵语是ka，kha，ga，gha…

从这个比对发现继续深挖，我终于了解华严字母只是恰巧也可以悉昙字体写出表示音调。同理，华严字母也可以天城体或罗马字母表示。仅凭我的记忆印象，学术界研究指出华严字母与佉卢文有关系。这里又有太多细节可以再继续梳理，我觉得做成硕博士论文都应该不成问题。

回到刚才提到呢喃的一段唱诵，原来是每一个字母作为辅音，加十三个子音的变化。音韵学的术语是“一开十三摄”。每个字母（辅音）可以配上的13种子音，分别是：

-ang，-eng，-ong，-u，-au，-ai，-i，-iu，-an，-im，-am，-ou，-a。举例，如果唱到“波（b）”字时，唱诵者接下来呢喃的就会是bang、beng、bong、bu以此类推。

想当然耳，有些音节发音的方式在汉语都根本不存在，也就硬生生造或选了生僻字来记音。如此一来，我看不懂字，也就合情合理了啦！也真难为了古人的创意，如果当时他们懂得abc，我相信他们一定不做二想而使用的。

为什么是这十三子音？我当年发现这明明和梵语的子音也对应不上，但没再继续深挖。不过，为了此次的分享，面对群里高手如云肯定会被质问的，加上思忖着这明显的问题悬而未决，始终不痛快。于是赶紧上网搜查资料，我发现我想要的答案在一些书籍有提到，但是网上看不到，就狠下心来为了个简单的分享会买书。果然，不负所望，我真的在书本里找到线索，虽未必称得上终极标准答案，但至少有个合理的说法。

最重要的是，我有那股做学问解决问题的快感，所以对于这课题有深刻的印象。那个痛快，几乎就想去报读研究所了。碍于现实迫人，还是想想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