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不忧郁的“蓝色星期一”，阳光里有春风吹起春意，距离农历新年不到一个月时间，冼书瀛的妈妈符金菊和哥哥冼书沦，一大早在家中厨房里忙进忙出，忙得不亦乐乎。

到底有什么重要事发生呢？原来，符金菊的小儿子、冼书沦的小弟，也就是国人熟悉的冼书瀛，难得回国参加侄儿的婚礼，也顺道回家与家人吃饭。

于是，冼妈妈把一家人都叫来齐聚一堂，算是提早过年庆团圆。趁此难得机会，我们前去与不走在时尚道路上，而是暂时放下工作，跟妈妈与家人温馨互动的他会个面、聊个天。

提前到冼妈妈的家，但见她一如既往般展现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可亲问候。至于冼书沦，他则在厨房里埋首苦干，她笑说：“他啊，昨晚准备好全部食材，今天大清早就回来弄了。”

熟悉冼书瀛家的朋友们都知道，逢年过节或是有久别的家人返家这一天，一定少不了冼家的传统家常菜——海南佳肴，这个午饭聚会尤其不能没有尝过一次便食髓知味的海南鸡饭。

正午时分，冼书瀛左拎右拉大小行李箱进入家门，上前与久违的他拥抱、寒暄了一下，原来，他当天晚上就要乘搭夜班机返回纽约了。这一趟回家，不过就短短5天罢了。

按照往常惯例，他都会挑一家餐馆跟家人一起出外用餐，“可是，回家吃饭，妈妈一定会很开心。”果然是“孻仔拉心肝”，最小的儿子最得疼爱，妈妈的心事他怎会不懂呢？

这天冼家陆陆续续来了大大小小约卅人，有中国、新加坡等地回来的，也有常居在吉隆坡的冼书瀛兄长跟姐姐，一眼望去，有人突然说道：“这是四代同堂呢！”

但见冼妈妈脸上一直挂着浓得化不开的喜悦笑容，我想，这就是子孙满堂的心满意足吧，这才是真正的幸福堂啊！

吃在口里圆在心底

在冼书瀛踏入家门的那一刻，冼书沦早已把蒸、煮、焖、炒好的菜肴盛装好在碗盘内，为应咱们的要求，也为应景，特地把冼家的独门好料——海南鸡饭先摆上餐桌。

“每次看到这道海南鸡饭，就会让我想起家了，有一种‘在家真好’（home sweet home）的感觉。”真回到家以后，餐桌上原汁原味的海南鸡饭，怎能不马上解掉他心中的乡愁呢？

他兴致勃勃说这道他从小就吃着长大的家乡菜，还表示由始至今最喜欢的还是鸡屁股和鸡翅膀，至于为何对这两个部位情有所钟，他也给不出一个确切的理由。

“只是觉得比较美味，我的哥哥们都爱鸡胸，对我来说，那是最不好吃的部位，不仅肉干且无味啊！”作为家里最小的儿子，总是宠着他的妈妈都会不厌其烦地问他：“只是吃这个，够吗？”他则乐滋滋地说：“虽然只有骨，但相当美味。”既然是他的最爱，妈妈自然全依他，“每一次都把鸡屁股和鸡翅膀留给我。”

“还有……”他指着眼前那碗鸡饭团，感恩地说：“这是用充满感情的双手做出来的呀。”

这米饭用鸡汤和水来煮，在饭正好熟的时候，把黏稠的米饭搓成海南鸡饭团，一粒粒饭团寓意团圆，他可是吃在口里，圆在心中。

据其哥哥冼书沦所说，很多人以为鸡饭团源自马六甲，其实，它真正来自海南岛，只不过，马六甲的鸡饭经营者多半为海南人。

不仅如此，这道海南鸡饭的酱料，也在冼书瀛的舌尖上留下深刻记忆。

“它看起来基本而简单，只需把老姜、蒜末、海盐、红辣椒磨碎，再以鸡汤和鸡油烫一烫，故口感较滑顺，最后加少量桔汁搅伴而成，出奇美味。”这也是海南鸡饭的灵魂所在。

但凡有妈妈味道的菜肴，他无一不赞不绝口，妈妈于他不仅擅长烹煮，同时吃得健康且有智慧，“你瞧，这道用白米醋腌制的黄瓜泡菜，可以去掉鸡油带来的油腻感。”

“过往每一个特别的节日里，我的婆婆和妈妈都会煮海南鸡饭给我们吃，所以，每一年或每两年回一次家时，我都会要求妈妈煮海南鸡饭。”只能说，有妈陪伴的孩子就是幸福。

妈妈的厨艺回味一甲子

静看静听坐在身边的小儿子冼书瀛，兴致勃勃聊起最爱妈妈煮的菜时，符金菊时而投以关爱眼神，时而展露温暖微笑。

在被问及冼家传统海南家乡菜时，她指出，除了海南鸡饭，其实还有黑豆油猪肉和炒冬粉，“这些菜肴都是逢年过节时才会煮来吃的。”

如此大费周章，是为庆团圆之乐，也存传承之心，她卅多岁开始从父亲跟哥哥身上学会这些菜肴的烹调技法，往后岁月里也如法炮制，如今传给了众儿子与媳妇们，“各有各烹煮出来的风味，也各有各喜爱的口味。”

在7个孩子之中，女儿冼湄湄和排行第六的儿子冼书沦，算是真正传承到她的烹饪技艺，所以，这一天也就由后者掌厨，协助妈妈完成当天约10道菜肴的“大工程”。

每一道菜都令家人味蕾大开，“我跟他（冼书沦）煮的也不一样呀！”冼妈妈的话才刚落下，冼书瀛童心大发，调皮地问：“谁的比较好吃呢？”说完，迳自大笑起来。

他马上接着说：“让你知道一下，我妈妈本来不会煮的，直至卅岁以后。”任何事情只要开始了就不怕迟，卅岁以后的努力，也足以撑起整家人近一甲子的味蕾。

外头餐馆做不出传统乡味

既然海南鸡饭是冼书瀛解乡愁的关键味道，自18岁就在纽约打天下的他，是否也在当地找到了合乎其口味的家乡菜海南鸡饭呢？

“在纽约确实有几家大马风味的餐馆，不过，做出来的都不一样。”他指着妈妈制作的海南鸡饭，以幸福的口吻说道：“这才是真正的传统海南鸡饭！”

对于常年不在家的他，偶尔也会在纽约的家亲自下厨，但海南鸡饭却从来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这道料理太麻烦了，又要斩、又得切。”

虽说如此，他在纽约依然会以家乡菜来宴客，当然也用它来解乡愁，“不久前的事罢了，我就弄了一道酿全鸡给朋友吃。”

他指出，这也是妈妈的另一道拿手好菜，“这道料理要用老鸡，然后把猪肉碎、香菜跟毛菇酿进鸡里头，再以慢火焖五六个小时，即告完成。这也是传统海南菜之一。”

在每个人心里头，必定藏着一种酿着情感、裹着记忆的味道，哪怕只是尝上一口，陈年往事全都溢流而出。这一天，冼书瀛口中的味蕾想必让心中的滋味翻箱倒箧。

二月忙时装展偷闲早过年

吃了这一顿足以解乡愁的海南年菜饭后，冼书瀛当晚就得马上飞返纽约，自然问他这些年人在他乡的春节如何过，又过得如何？

他无奈地回说，其实，过去30年几乎都不曾庆祝农历新年，“通常，农历新年都会落在纽约时装周举行之前。”刚好那段时间里，他都得把时间与精力用来应付时装秀。

所以，当他知道今年的春节落在一月尾时，他乐得咧开嘴笑说：“结果，今年终于可以庆祝农历新年了！”但他声言自己并不喜欢人群，也不打算自己下厨，“我想，我应该会约一个或两三个朋友到餐厅吃一餐吧。”未必只有鞭炮声、逛花市或者年货大街才称得上新年该有的仪式感，安静地过新年不失为一种方式，只要心知道就很好了。

今年，在家乡和他乡享用过一家人和三两知己的年饭菜之后，他又再度投入马不停蹄的工作中了，盖因二月初的纽约时装周，正在前方等着他再次用新装，继续书写出时装界的惊叹号！

难得冼书瀛在农历新年前返马，自然不能错过机会叫他示范春天里的例牌动作。在我们的要求下，数十年未曾握过毛笔的他，难得挥毫写下“年”字，意寓贺新年、过新年，岁岁年年皆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