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和:重生的钢琴家 James Rhodes | 中國報 China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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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德和:重生的钢琴家 James Rhodes

    洛德斯(James Rhodes)不像是我们刻板印象中的古典钢琴家,他行径古怪,外表不修边幅,开口闭口都是F字动词先行,我脑海第一个出现的同类别音乐家,就只有绰号老顽童的小提琴家Nigel Kennedy了,但洛德斯的音乐历程有别于其他,因为他的琴艺生涯是一段惊心动魄的生存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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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德斯是众多儿童性侵案的生存者之一,幼年6岁的他,就被寄宿学校的体育老师性侵了4年(嫌犯在判刑前离开人世)。这人神共愤的悲剧也在他的人格、精神和肉体上造成无可磨灭的伤害,过后的意图自杀、嗜酒、嗜毒、滥用药物、多疑症、失眠症、忧郁症和两段失败的婚姻,都令人不难理解。

    他在畅销自传《INSTRUMENTAL》里“正面赤裸”地自我解剖被强暴的历史,使他的前妻深怕当中内容会伤害到独生子的心理健康而尝试透过法律途径阻止该书出版,结果当然是洛德斯赢得了叙述个人历史的权利与自由。虽然我还未读过他的自传,但读着他2018年出版的《FIRE ON ALL SIDES》,也一样被他毫无保留的诚实给震撼了!

    虽然有时感觉像读着流水账,但这也难怪,这本书也是洛德斯在2017年巡演时的日记本,里头除了记载他如何应付脑里不断尝试毁灭自己的声音以外,也记载了一个(不那么正常的)音乐家在巡演期间的日常作息,上台前和下台后的精神炼狱,以及中间那段在天堂的短暂逗留,同时书中的他,也不讳言一些鲜为人知的“禁话题”,像揭露许多音乐家(包括他)上台前都常服食一种控制心悸的药物普萘洛尔(Propranolol),这些他们不会主动告诉你的事情。

    配合这本书的出版,洛德斯也推出了同名专辑,当中收入他在书中提起和巡演期间演奏的主要曲目,除了巴哈简单唯美的C大调前奏曲,其它都是萧邦和贝多芬的晚期作品。他也用了非常生动和深入浅出的语调,为读者介绍这些曲子的背景和故事,当中也不乏一些不雅但有趣的点评,如:“巴哈也许是历史上唯一一位不是因为打手枪,而是真的因为学习而差些把眼睛给弄瞎了的青少年。”(巴哈少年时期常在微弱的烛光下研究乐谱)


    《FIRE ON ALL SIDES》是一个曾被彻底破坏了的小孩,以一个成人形态,透过毫无隐私的吐露,提升大众在保护儿童人身安全的醒觉,他觉得“儿童性侵”(原文:Child Sexual Abuse)这几个字,仿佛为大众提供一个调稀了的画面。所以当他描写他的遭遇时,是毫无保留地刻画入微,像戈雅的“黑画”一样的丑陋事实,但他还是会“温馨提示”读者,接着的情节可能会引起不安,让读者自慎。

    洛德斯的文笔随性,虽然有时会不自觉地重覆自己说过的话,但叙事风格轻松易读,对古典音乐不熟悉的读者,也能从阅读此书而对上述的作曲家有进一步的了解。当他聊起那些在他濒临绝望中,扶了他一把的音乐时,那种由衷激动,那种近乎宗教狂热般的激情,是具有感染力的。其实音乐对他而言就是真正的信仰,洛德斯于七岁那年,在播放器里第一次听见巴哈脱凡的夏康舞时(布索尼的钢琴独奏版),他就心想,即使这世界看起来如此残酷不仁,但应该尚未糟透绝望,因为在如此不堪的地方,仍然能诞生出如此美妙的音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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